10 5月 2014

[加拿大打工] 去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


務農之際腦海中總時不時地會浮出小時候念過的跟農業相關的課文。

繼上次的不驚田水冷霜霜,這次來回顧從今天起 (點連結看全文)。

作者以農夫除雜草為喻來呼籲人根除惡習,而我在永不停歇的拔草工作中體會到這個譬喻的真諦。不過在介紹除草之前,先回到農地整理後最重要的播種工作。


  • 播種/移植  Seeding/Transplanting

種子是一切生命的源頭,沒有種子就長不出東西,這邏輯應該不用解釋。然而,種子不夠堅強或是外面環境太惡劣的話,直接撒在土裡可能沒辦法活,所以必須先在溫室裡的培育盤裡發芽茁壯後,才移植到土壤裡。於是在種植的過程中,一些作物可以直接播種,某些則必須先在溫室裡被養育到一定程度再轉植。

直接播種的狀況下,是將種子放在下圖播種機紅色箭頭指的地方,滾過平坦的田地的同時種子便會均勻地散布於其上了。



播種機 (網路圖片)

而需要轉植的作物,譬如番茄、甜椒等,則要先播種在小的容器裡,放在溫室中的加熱桌上悉心呵護著,等到它們長到一定程度時(以時間計,通常為播種3-5週後),將小格子中的植物們移植到稍大一點的容器,等到長的更大更穩定後才種到土裡。



小型播種容器 Plug Flats (網路圖片)

我第一次播種的作物是羅勒,也就是九層塔。

將土壤填滿上圖中128小格的容器後,手持下圖中的播種器,以手指輕彈的方式,將種子一粒粒放置在小格子中央。一邊控制著播種器,一邊可以聞到種子散發出來的羅勒香味。

觀察播種的作物從種子裡冒出芽來,綠葉探頭,接著漸漸抽高,長出真葉 (點連結看解釋),再準備被轉植。



播種器 (網路圖片)

羅勒剛發芽

羅勒長大了,準備被轉植


種到稍大一點的容器

另一例子是番茄,最初將種子依序放置在條狀播種容器中,慢慢發芽長高,數周後長成下圖大小時,將他們一株株從土裡取出來,個別放置到裝滿新土的容器中,讓他們繼續各自茁壯。


番茄的生長環境需要溫暖潮濕的氣候,而我的所在地氣溫依然太低 (是的,都五月了,最近一周的氣溫仍在十度上下徘徊。) 再加上番茄是農場每年最重要的作物之一,因此它們目前都安安穩穩的在溫室裡長大,等到天氣再熱一點才會出去外頭面對現實。


轉植前的番茄


轉植後的番茄

  • 灌溉 Watering 

在種子長成植物到準備可以收成的過程中,永不止息的任務就是澆水了。想想我們平常吃的青菜水果中帶有多少水分,不難想像這些植物必須吸收多少水分才能結出纍纍多汁的果實,或是長成清脆的葉菜。


農場的制度是安排每週一位澆水值班,負責灌溉農場內所有種植作物的田地,一週七天連周末也不能休息,因為農作物的生長是不會放假的。澆水的職責包含每天早上跟傍晚要適時開啟溫室的門以及將側邊的塑膠布捲起來,調節溫室內的溫濕度,避免過冷過熱或過於潮濕,並隨時檢視溫室內的田地是否需要水分。


在溫室的農地之間,皆置放著水管 (hose),將灌溉用水從集水處導引到所有需要的地方,只需要正確連接水管,將噴嘴 (nozzle)接上,武器跟彈藥都準備充足後,滋養大地的超級任務就開始了。


艷陽高照的大晴天是澆水值班最忙碌的日子。由於溫室很會吸收陽光輻射熱,農地上的水分蒸發速度相當驚人,在長條狀的農地上從頭灌溉到尾,回過頭來看一開始澆水的區域可能已經開始出現乾燥的跡象了。因此澆水值班幾乎得馬不停蹄地四處巡邏,澆完所有田地後緊接著又是第二回合。


儘管辛苦,但輪值澆水讓我們有機會一一巡視農場裡各個不同田地、溫室中的作物生長狀況,發現三天前播種的花椰菜發芽,上週轉植的青椒抽高長成原來的兩倍,或是更早前灑種的沙拉葉菜都已經準備收割。還有將水注入番茄幼苗盆栽時,撲面而來的清甜香味,伴隨和煦的午後陽光跟溫室外此起彼落的鳥兒大合唱,在這生生不息卻分外平靜的土地上,我跟植物一起呼吸。



  • 除草 Weeding  

終於來到本文的重點,以及我們在農場中最常做的事,就是除草、除草還有除草。


雜草絕對是農夫最大的敵人。請看下圖兩長條種著萵苣生菜的田地,左邊是除草前 (Before),右邊是除草後 (After),從照片上看見左邊一大片綠色爬滿地的,都是雜草,作物幾乎被雜草淹沒,理想狀態應該是向右邊那樣整齊乾淨。






近看長這樣

怎麼除草呢?作為不使用農藥的有機農夫,我們採用最土法煉鋼的基本方法:用手拔。

不要懷疑,就是用手指劃過一寸又一寸的田地,捻起土裡茂密的雜草,將它們連根拔起。

全部,用手拔。


再來一張比較圖,左半邊的田原本也跟右邊一樣雜草叢生,經過勞力密集的人工拔草後,才成為現在看見的乾爽狀態。



After/Before weeding 
這個溫室的雜草問題特別嚴重,我們大概花了至少兩個整天的時間,四五個人或蹲或坐在地上,卯起來狂拔草,才完成這次的除草任務。而很不幸的,它們還是有可能,再長回來。

在拔草的冗長過程中,腦海中總是不停歇的響起小草這首歌(點連結聽音樂回味校園民歌),還有"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諸如此類的俗語古文輪番跑馬燈。一個人在溫室裡拔草近乎是一種靈修,感覺世界只剩下自己,跟土地,還有無止境生長的草。一群人工作時則會天南地北地閒聊,包括解釋台灣民俗宗教的特色(佛道教綜合加上祖先崇拜)、台灣跟中國之所以為兩個不同政治主權的近代史因素;或是一起唱歌(迪士尼歌曲大合集、自創B box),以及發明殺時間小遊戲等等。






除草如此曠日廢時,一般農夫哪來那麼多加拿大時間用手拔草呢?當然是用除草劑一次把草殺光光最快。插入補充一點除草劑以及基因改造作物的小知識給親朋好友們參考。

之前去聽了一場探討基因改造作物對人體影響的座談。講者提到,為了提升農業產值,科學家在實驗室中改造農作物的特定基因,讓除草劑嘉磷塞Glyphosate(請點連結看wiki介紹)只會殺死雜草,但作物本身卻不會受到影響。但潛在的威脅是,雜草本身也會演化出能抵抗除草劑的基因,最後成為無法控制的超級雜草(點連結看科學人的詳細介紹)。此外,除草劑本身的金屬化學組合,會造成人體細胞內特定蛋白質的損害,影響肝膽的解毒功能,進而增加罹患相關疾病的機率,甚至造成各種心理疾病,包括自閉症、憂鬱症等。講者用一張張投影片呈現出統計數字的正相關,說明除草劑嘉磷塞Glyphosate在1996年開始被應用在除草劑之後,使用在基改作物上的比例跟北美境內兒童自閉症的案例、肝病腎病的統計,都呈現同步成長的趨勢,相當驚人。講者甚至當場警告在場的年輕女性,如果希望將來生出來的小孩不要有自閉或過動的症狀,最好在懷孕之前就盡快離開北美。

更可怕的是,在北美目前並沒有任何法規規定食品上必須註明成分是否包含基改作物(台灣有規定),也就是說,美國人跟加拿大人根本無從得知,他們吃的食物是不是被基因改造過的,連想避開基改食物都很困難。而生產基改種子的最大公司Monsanto 孟三都(點連結看wiki介紹),擁有基改作物的專利權,想要從事任何基改食物對健康影響的研究,都必須先經過該公司的同意。於是在北美發表的關於基改食物的研究,結論大多是基改作物與一般作物並無不同,對人體沒有影響。跟歐洲亞洲等其他地域所做出來實驗結果截然不同。且因為該公司與美國政府關係密切,所有關於基改作物的負面研究在北美都會被封殺。

目前世界各地已經有許多在地組織發展起來反對基改食物以及Monsanto公司,包括台灣(請點連結參考)。同時附上消費者如何救台灣農業以及上下游新聞的連結,請多多支持在地本土小農。




說了這麼多總還是兜回來家鄉。

總是在離家以後更真切感受跟土地的連結。一個人闖蕩了好多地方,自認適應力超強又無敵隨和,應該在任何地方都能活得下去跟交到朋友,但有時仍然會被文化跟社會環境的差異所阻隔,而不免感到失落。當一群白人笑彎了腰但我卻怎樣都抓不到笑點,或是放出大支的回家,歪果人對中間的搖籃曲皺著眉頭說好難聽。或許是不夠有自信,但我總悲觀的以為,語言再怎樣流利,待的時間再怎樣長,在國外生活都很難完滿,因為少了能跟我一起分享對台灣的愛的人,這裡不會有人懂港片的笑話,或是一起大唱愛情釀的酒。我或許能夠努力一點去懂他們的音樂跟電影,但他們應該很難懂我們的。



回歸主題,去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

"當立委不能發揮作用,割闌尾就是義務,一起來吧!"
我割了,你割了嗎?一起割闌尾。http://to.13pa.tw/

此外島上還是有很多事情持續進行,包括樂生台北路樹等等等。
偶爾也希望自己可以殘酷一點不看不聽感覺世界很美好,但不小心念了一點社會學所以實在辦不到,請看優秀的醫學系學弟娓娓道來社會學在幹嘛


最後以七八月的待辦事項作結:

--回附中

--爬玉山:8/09.10或8/16.17的周末去吧,基本三天兩夜,有意願加入的朋友請將姓名/出生年月日/身分證字號/連絡電話/緊急聯絡人等資料傳給我,預計五月底前確認名單

--阿朗壹:一週去玉山另一週就去這個囉

--台啤趴




快來跟我一起玩!






1 則留言:

  1. 當周遭沒有人懂"娘子~快和牛魔王一起出來看上帝"的寂寞~
    文化和土地認同的歸屬感,是在家鄉以外的其他地方都找不到的吧。

    以前不懂的「台獨」,曾覺得不過是激進份子不惜引戰的政治語言,卻在去了幾趟所謂和我們"同文同種"的中國後,發現兩地不論是在領土主權、思想文化上,皆早已是截然不同的國家了。哇丟是愛呆丸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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